石門水庫、角板山一日遊
大學學測放榜後兒子長達三個月的暑假一天也沒閒著,打工、學開車、考駕照、約會、見朋友、健身運動...,比準備考試時更忙碌;老爺工作會議滿檔本來就無暇休假(寫到這裡,我家老爺應該會想補充一句:老婆大人畫畫、運動、散步、跟朋友吃喝玩樂,一樣忙的不遑多讓),於是這該是史上最長最輕鬆的暑假,完全沒能依我希望的安排一趟國外家庭旅遊,甚至連國內三天兩夜、兩天一夜的行程都喬不出來。眼看兒子開學在即,一家三口努力卡出一天(9月7日)來趟近郊的家庭旅遊。
艷陽高照的天氣持續了一週,偏偏在9月6日晚上開始下雨,雨勢不小且沒有停歇的模樣,給預訂的一日遊添上變數。下雨並不影響我出遊的興致,對我來說,下雨天一起坐在車內聊天,或在雨中閒逛也是種有別於窩在家的難忘回憶,但是下雨天讓本就喜歡待在家的老爺顯得意興闌珊。想到一整個暑假好不容易盼到的一天家庭旅遊就要因雨泡湯,讓我滿腹委屈。我始終相信「不想做一件事,可以有千百個理由;真正想做一件事,一個理由就足夠了」。這一氣,雨勢竟就稍歇,排除了讓老爺猶豫的天候因素,按原計畫出發,只是原本往北到野柳的行程改為往南到石門水庫。
微雨中出遊~過往類似的經驗不少,某一年去墾丁、某一年去溪頭杉林溪,甚至都是在滂沱大雨中出發。當時不做取消之想,因為飯店訂房早已確認不好更改。延伸出的深切體認:自在彈性,有時可能是人生的阻力而不是助力,特別是對目標不夠堅定的時候,莫怪乎古人破釜沉舟,沒有選擇沒有退路,未嘗不是勇往直前的動力來源。
ã從高線收費站進石門水庫,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依舊綠意盎然的賞楓步道。
再過個兩個月來訪,應該會是全然不同的顏色與景致
ã被雨打落的楓葉,透著秋涼的訊息
ã帶著水氣的環山步道,更顯沁涼
ã父子背影
ã登高望遠
ã陪伴兒子一起長大的老紅。老紅瘦小且身上刮痕不少,是親愛的家人。
家人沒有體面不體面的問題,只有健康與否的考量
ã相較於昨天(9月6日)36.4度C的高溫,我更喜愛雨後24度C的微涼
一層濃似一層,一層淡似一層,絕佳的水墨練習題材
石門水庫短暫停留,拍了一些灰濛濛的照片,吃了一餐不怎樣的活魚,留下一頁砂紙般不細緻的記錄。也是這異於精心規畫的粗硬質地,讓人在翻閱記憶書本時,最容易浮現眼前。年紀漸長,越能體會缺陷是必要的美感,不論是捏陶畫畫,不正是那一點雜質那一點不對稱,區隔了電腦與機械的精準,彰顯了手做的溫度與獨一無二?
***角板山***
錯過慈湖,索性直驅角板山。上一回來是十幾年前的事了,只記得絡繹不絕的遊客以及扯開嗓門叫賣的店家。今日再訪,非假日的角板山完全顯現部落的樸實寧靜,少數營業的店家,老闆不是坐在椅子上打盹,就是靜候顧客上門,除了蟲鳴鳥叫,鮮少聽到人聲。
園內綠樹雕刻,自成一方小天地。建築物的說明立牌,刻著一些似曾相識的官階人名,不過數十載,曾有的功績偉業,都不復記憶。不復記憶是針對我這魯鈍之人而言,我家學理工的老爺同時也是文史達人,對歷史人物事件如數家珍。行經綠蔭之下,老爺突然問我:「記得梅亭思親吧!?」「我模模糊糊得有點印象,是那個古人的事蹟...」這一說差點沒讓老爺滾落山腳下。原來是蔣經國先生在父喪期間,經常在到梅台駐足思親,並發表「梅臺思親」一文,所以將梅台旁的涼亭命名為「思親亭」。這一說我真的想起來了,「梅臺思親」曾編入教科書內,是大家必讀的課文。
ã蔣公銅像,銅像下方的水漬泥痕,多少呈現了政治風向
ã蔣公銅像望向的風景
ã黃濁的河水,難以聯想秀麗的山水
行館最神祕的「戰備隧道」已開放參觀,潮濕滴水的廊道,不難想像舊時戰備生活的警戒與危機,而今牆面上彩繪當地住民色彩斑斕的圖騰、懸掛蔣公與夫人一起炒飯(是真的烹煮蛋炒飯)的軟性照片,大大削減了戰備時期的緊繃氣氛,注入親民的觀光價值。
蔣公行館內收藏著不少老照片及蔣宋美齡女士的國畫真跡。看著這些泛黃的軌跡,心中漾起一種異樣的感覺,曾有的風華與榮耀,經過時間的洗禮,可能拋光可能蒙塵。儘管歷史是由真人真事交錯織就,無可避免的歷史仍像個有機體般會演化,人的定位,從來不是非黑即白的邏輯。自然界生物,會因環境刺激,朝向山林或河海發展;撰史者一點點的角度差或立場迥異,或許就關係到歷史人物留芳千古或是遺臭萬年。
看著落寞的建築與銅像,不免懷疑,時間再推移個幾十年,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可辨認。心中突然閃過張養浩的「北邙山懷古」:
悲風成陣,荒煙埋恨,碑銘殘缺應難認。
知他是漢朝君,晉朝臣?
把風雲慶會消磨盡,都做了北邙山下塵,
便是君,也喚不應;便是臣,也喚不應。
ã走訪角板山,有如走入政治世家的時空膠囊
涼爽無雨,天候、心情都漸入佳境的一天~
留言列表